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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 徐南鹏读诗笔记:可以埋藏,也可以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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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14 08: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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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娜夜的《生活》

    有的时候,对一首诗的热爱甚于对一个人的热爱;有的时候,对一个人的热爱可能(哈哈,秋了,有点凉,兄弟,我先打个喷嚏。)源于对一个人的热爱,扩展到对一个民族的热爱,所以有些微词。比如,我读娜夜的《生活》,我想到的,完全不是哪一个人的生活,而一个人类的生活,或者小一点说,是当代国人的生活,一些可能被遗忘,或者可以重新写过一回的生活。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宁愿相信这是一个人的生活,娜夜的生活或者是我的生活。

    诗人说:“我珍爱过你”。我看见一个历史,可能是死不瞑目的历史(我是想狠狠地踢它一脚,但是在我出脚之前,我看到父亲忧伤的脸,看见外公风湿的腿),那个被无数次改写,不,涂改的历史,我爱着它,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选择的,我经历过,或者是我的长辈经历过,我都认同,一样地珍爱。有的时候,我泪流满面,但哭过之后,我还是热爱,那些冗长的把炸弹丢在兄弟群中的时代,那些把父亲母亲送上断头台的时代,那都是我们创造的或者是我们的父辈创造的,所有的罪我希望能够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得到彻底清算,而不要留给那些和我们年轻时一样的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下一代。

    像小时候珍爱一颗黑糖球
    舔一口马上用糖纸包上
    再舔一口     

    我的珍爱,不,是娜夜的珍爱,不是对着一个人的,不是私有的,而完全是公共的。不从这个方面理解,我就难以理解那种急切的心情。是的,把摊开的糖纸重新包上,因为大家都有一份责任,由于我也是其中之一,因为我的珍爱和大家的珍爱基本一致。我小时候的经历,吃糖果的经历,几乎如出一辙,但是,因为我兄弟比较多,我是把一颗水果糖,一分钱一颗,用菜刀切成四瓣或者五瓣,兄弟们一个人一小块,作为大哥的人,惟一的特权是我吮完后弟弟们哪一个还未完的,会从嘴里把一小片糖果挖出来让我吮上一口。这是传统的族群中的大哥的权利。娜夜太细致,也只有一名优秀的诗人才有这样的细致,她说“再舔一口”。我的痛,源于此,它完全不是对于伤口的,有时伤口也是一朵花。

    舔的越来越慢
    包的越来越快
    现在只剩下我和糖纸了
    

    我看到的几乎是绝望,但是,在那绝望里面还有许许多多未曾印证的事物。那就是我们的态度,对于我们自己双手建造起来的历史,我们该如何对待?这是摆在我们这一代中国人面前无法回避的一个十分极端的问题。让它沉入黑暗,还是展开?在娜夜的《生活》中,我首先想到的不是爱的甜蜜,而是文字背后宏大的时代叙事。我们的时代,需要这样的精神。我一直长久地处在一种不可救赎的感觉之中,对上个世纪那些被反复传颂的时代,或者是已经被哀叹的时代。我看到的是一批人,或者是包括我自己在内的人,我们急切地想要埋藏掉一切。有一些不甘,有一些惭愧,总是有一些东西难以泯灭,娜夜说“现在只剩下我和糖纸了”。当时代的罪越来越轻随,越来越成为一种游戏时,在今天,我们完全可以嚼着一颗糖(当然必须把加了三氯氰胺的奶糖除外,把这个时代的事情在这群人的操纵下只能留给下一代人解决,那些因此瘫痪智障结石的人,已经有人在你的衣服里塞了一叠钱表示他们的遗憾),作出事不关己的姿态。

    也许是文化的差异,也许是气度的差异。更多的时候,我总是能够想到我出生的那一年,1970年,一场雪还未化掉的12月7日,联邦德国前总理勃兰特,刚刚对捷克、波兰进行国事访问后,冒着凛冽的寒风来到华沙犹太人死难者纪念碑下。他向纪念碑献上花圈后,肃穆垂首,突然双腿下跪,并发出祈祷:“上帝饶恕我们吧,愿苦难的灵魂得到安宁。”我看到的是人世的基本的公平和正义。而看过去的多少年头了,看那些在台上发言的人群,其中一大部分人是担当着社会道义的知识分子,我听起来只有一句话——那是时代造成的悲剧,我也是而且可能是最严重的受害者——没有,从来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把自己的脸放下来作检讨,更不必说以未来的名义进行反思。更多的人已经相信了历史的谎言,相信了写历史的人的“誓言”,一部真实的历史将永远被埋藏,埋藏在一个说不出话来的人的心中。一个清醒的又是无奈的人说:“我必须忍住:忧伤”。

    而我,真的不知道我忍住了什么?!我猜测,娜夜忍住了吗?一个所谓淡定的人,总是无言的,一切由风去说。勃兰特明显是忍不住的,1971年12月20日,勃兰特获得了诺贝尔和平奖。1973年他接受意大利著名女记者法拉奇采访时,谈到了自己当时采取这一出人意外的行动的感受。他说:“我明确区分罪过和责任。我问心无愧,而且我认为把纳粹的罪过归咎于我国人民和我们这一代人是不公平的,罪过只能由希特勒等发动二战的战犯去承担。尽管我很早就离开德国(二战期间勃兰特流亡国外,从事反法西斯斗争),但对希特勒上台搞法西斯主义,我也感到有连带责任。出任德国总理后,我更感到自己有替纳粹时代的德国认罪赎罪的社会责任。那天早晨醒来时,我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自己不能只限于给纪念碑献一个花圈。我本能地预感到将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尽管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献完花圈后我突然感到有下跪的必要,这就是下意识吧?”1992年10月,勃兰特因患癌症以78岁的高龄逝世。回想起1970年那一刻,不管勃兰特是以个人的名义,或者是以一个民族的名义,当他跪下的时候,一个民族彻底站了起来。这是一个真诚对待历史的民族的前途和命运。

    徐南鹏

2009-9-10,北京龙爪树宾馆

    生活

    文/娜夜

    我珍爱过你
    像小时候珍爱一颗黑糖球
    舔一口马上用糖纸包上
    再舔一口

    舔的越来越慢
    包的越来越快
    现在只剩下我和糖纸了
    我必须忍住:忧伤

    注:娜夜,满族。祖籍辽宁兴城。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上世纪80年代中期开始诗歌写作。出版诗集三部。《娜夜诗选》获第三届鲁迅文学奖。现居甘肃兰州,在某新闻单位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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