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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徐天奎

[诗歌] 母亲(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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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19
没有谁来打扰我的母亲和我
还有我的小儿子
我们在一起享受着天伦之乐
公安人员有意将我遗忘
我不是在给后人编写神话故事
我给儿子取名叫徐磊
我抱着我的小徐磊守着我母亲
有天上的日月星辰
和地上的山川草木为证
没有谁愿意把闹事的学生杀绝赶尽
许多要犯很快被放出牢门
我最庆幸的是每天有人为我送报纸
让我掌握云天下面那远道传来的消息
我的家在白云常常飘绕的高山顶上
挤满了人
神奇的云贵高原不像大平原那样空旷死寂
我常常想剪下白云来作衣裳
穿一身缟素追随祖母而去
但是既然公安人员已经有意放过我
那我就且珍惜
我怀抱中那小家伙的美好前程

徐磊是个可爱的小婴孩
他整天睁着小眼睛把亲人们张望
那是一双天真无邪的小眼睛
全家老幼见了都会心情舒畅
有政府官员给我送来消息
说我不必有半点惊慌
县公安局的警察在乡政府呆了一夜
脚步却不肯迈进我的村庄
大家都知道我的祖母已经气竭身亡
有人竟为此心怀感伤
他们都批评我糊涂
不然,法院院长还想调我进法院
去为他起草各种法律文章
县里要我去修史志
作好那大部头的地方文章
这些话都不是和你们吹牛
历史的真面目原来就是这样
我永远不会逃离我的祖国
也不逃离我的家乡
在我母亲和儿子的身旁
我是顶天立地的儿郎

我看见我母亲满怀欢笑
她的生命里充满新希望
大家都争着抱那徐磊
人人喜爱他娇小的模样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大家形容和模仿
他欢笑出声的时候大家心情更是舒畅
他是我整个家庭生命群体中的惊叹号
长得比别的孩子更英俊,聪慧和健康
长辈们预言他将来会成为大贵人
给我多难的家族带来无尽的荣光
我的命运正逢凶化吉
我的母亲兴奋得日夜抱着孙子

将小曲吟唱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徐天奎 于 2010-7-18 20:21 编辑


20
我祖母死了
我儿子又来到了人世上
这样的人生轮回叫做新陈代谢
历史规律谁也不可阻挡
那年我们的故国
有一个老头卧病在床
他的名字叫陈希同
他正在党和国家领导人任上

他是中国历史的骨癌
恶性的病兆扩散在共和国的心脏
北京在他的治下迅速腐败
恶疾危害着共和国的健康
他积极下令枪杀学生
为了掩饰他腐败的面庞
我想他躺在病床上
浑身的肌肉已经腐败精光
他拒绝了群众和学生反腐败的济世良方
一点也不知道他腐臭到何等模样
将我报为国家通缉犯的官员叫郭政民
他是贵州省公安厅的厅长
那时的贵州也已经很腐败
后来省书记的夫人因此去见阎王
郭大厅长也被判刑送进牢房
这些人真正是我的仇敌
因此他们命令将我抓捕
却被公安人员们消极抵抗

这些人不会像我的祖母那样

干净地死亡
他们要流够腐臭的脓血
让全社会遭殃
我像寒夜里被信风吹落的木叶
在不停的狂风暴雨中四处飘荡
我的儿子徐磊患了病
这个小家伙遭了祸殃
这一去他就死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我不知道我何处丧了天良
我没有哭我不能哭我来到岳母家中
我是国家的通缉要犯我初为人父
我死了儿子我丧尽天良我得安慰我妻
我趁着黑夜来到窝沿
我晚上就偷偷到乡政府后面
我睡在离乡政府只有200米的麦田里
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到我更安全
我听得清楚政府官员们开会在说什么
看得见县里州里省里没有人因为而来
我与妻子在麦田中相拥而眠
谁也意料不到我居然如此狗胆包天

祖母死了儿子又死了

我本身就不想活
我要自由我不想进牢房

所以我需要安全
但是我很快决定去自首
因为根据我的判断,我不会被判刑
我会很快从监狱回到我的家园
只有这样我才能止得住我母亲的眼泪
止得住妻子的悲恸

伤愁和哀怨
如果时代真要我灭亡
我就选择正面去承受刀枪
这样的决定已经做出
我就必须去与母亲商量
我是这共和国土地上最荒唐的谬种
居然要我母亲同意我进牢房
我设计着如何将我母亲欺骗
把她的忧伤化为不可捉摸的希望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2 | 显示全部楼层
21

有人会帮我重新返回课堂
我在牢里只需呆上两三个月
就会有人将我救出牢房
那时我还当老师
天天都可以将娘相守、不再忧伤
娘说这事要我父亲决定
我父亲问谁会救我
我说救我的人在党中央
乔石,或者**
或者是某一个同情学生的
党和国家的领导人
父亲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我当了一辈子农民的父亲
他的聪明也只是个十里之才
外面的世界究竟怎么样
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他现在正预言学潮一定要平反
他认为中央还会有一位大刀阔斧的胡耀邦

父亲说:我同意你去进牢房
漫漫长夜一定会还来太阳的光亮
我虽然不知道你这一去是死是活
但你现在活着也跟死了一样
如果天上还会出现太阳
那就让你去透越地狱
从新见到明亮的天光
我的父亲是个赌徒
他豪赌的名声传遍四乡
这回他用儿子作赌注
赌的是共和国有没有光明有没有希望
大家应该还记得
他扛回二十多条抢要去保卫党中央
但这被我的祖母
一顿咒骂全部阻挡
我祖母不允许我父亲到崧岿寺上战场
祖母说对方不是日本人也不是国民党
为什么就要互相动起真刀真枪
你儿子偷枪你害怕进牢房
你带着村子里的人上战场
如果有人被打死在战场上
谁来安慰死者的爹和娘

祖母骂人的时候两眼发光
她不相信我那自以为是的父亲
会因为暴怒而忤逆亲娘
二十几位民兵都放下了手中枪
个个都说要打田插秧
我亲眼见到我的祖母的威望
就是她让二十多位后生丢下了步枪
当造反派头头来到我家的时候
我的父亲向他说明了情况
他当然不说被我祖母怒骂
他推说因为要打田插秧交公粮
造反派的头头想批评父亲
父亲提起凳子就要和他干仗
那时我祖父和伯父都在
把造反头子吓得好生惊慌
这回我的父亲要我去进牢房
他的赌性表现到了极端的点上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3 | 显示全部楼层
22
我就这样把自己投进了监狱
时下的名词叫做投案自首
如果我的祖母和我的儿子泉下有知
她们就会明白我是向谁屈服
我不用去理会陈希同的刀剑
也无须理会刘正威的实权
至于郭政民的手枪究竟会怎样
我也不用害怕那能从贵阳射到我的家园
我真的不怕他们
怕他们我就不会去反腐败
可是我承受不住母亲滴滴落下的眼泪
和妻子寻死觅活的悲伤
于是我把我自己送进牢房
因此我人生历程上写下
投案自首的屈辱字样
我想我已经向腐败分子屈服
用我的舌条去为他们吮吸身上的脓疮

我安分守纪地蹲在牢房里
同号室的犯人是那样的凶恶和猖狂
他们居然把我“开庭审判”
用他们所能想出的酷刑让我遭殃
我想到了我死去的祖母和儿子
被欺辱使我心中仇恨疯长
我为什么会与这些狗杂种同牢房
为什么**的监狱
会将**犯与学潮领袖关在同一地方
于是我发出了狮子一样的怒吼
把狱头重重摔下了木板床
我怀着复仇的快意打得那狗彘乱叫
被他欺负过的犯人都不肯上前帮他的忙
我是从小就惹祸的呆霸王
不知道打得多少人受过伤
他的脸庞被我打得到处青紫
充血的眼珠让他不敢抬头看天光
我要告诉一切善良的朋友
如果哪天你也进监狱
你不要接受狱头的欺负
打他们的时候一定要下重手
我因此很快被换了号室
新号室的犯人对我特别尊重

我不需要赢得这样的尊重
想起我的祖母和儿子我就会喉结蠕动
但我知道我不能哭,不能崩溃
不能让我的母亲再将悲伤加重
男子汉就是应该永远有那份持重
哪怕明天就会真被杀头
我不愿意去想我会多么悲伤
我得接受政府的审判
审判我的是“两清办”组成的多方力量
有党纪委官员,政法委领导和公安的大员
我不知道他们我为什么竟要我交待反革命罪行
但我知道那是陈希同还在台上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23
例行的问话很快结束
我被指控为政治动乱和打砸抢
我犯的是“反革命罪”,但我不知道
革命在什么时候竟变成腐败的温床
“我没有反革命也不**产党
“我只反腐败反官倒反一切危害国家的伎俩
“你们要知道夏桀因何而亡
“你们要知道商纣为何被埋葬
“你们要知道强秦因为什么崩溃
“要知道二十多个王朝是怎样灭亡
“官员的腐败是对历史和人民的背叛
“为什么要为他们提供保护的温床
“难道**数十年的流血革命
“就是为了让贪官们将中国再次埋葬
“你们千万不要将我关进牢房
“你们现在应该押着我去到刑场
“如果我的罪恶用枪杀还不解恨
“那你们就用大炮轰杀我
“像日军杀死红八十八师的师长一样”

我想我的亲娘
她已经可以承受我的死亡
婆婆死了她掉过眼泪
孙子死时她再次泪眼汪汪
我是我家庭的罪魁祸首呀
我的死亡,会让我母亲早离祸殃
但我看到审判我的人动了慈悲心肠
他们暗示我不要再把过头话讲
熊师长的故事他们都知道
二十八岁的熊师长像一条神龙出现在战场
川军中央军都被他打败无数次
上万的白匪军在他的部队的枪口下死亡
后来他弹尽粮绝身负重伤
国军将他绑到大树上
用大炮将重伤的他送上天堂
我那时也需要这样一种豪壮
我反不了腐败
就让腐败者用炮将我轰亡
但是审判我的官员们坚决不让
他们对我这个反革命居然满怀善良
这是一段真实的历史故事
我因此很快被放出牢房
年轻的网友们要我叙述历史的真实
历史的真实就是这样

我在黔东南的名城凯里被审
审判我的人可以为我以上的言行作证
我的母校被州政府卖掉盖了商品房
关我的收容所现在不知道变得怎么样
真的,我看到从公安人员到政府官员
对我都没仇恨
可是我还是被判为时代的罪人
那时郭政民正是贵州省的省委书记
我的自卑而又朴实的娘
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儿子
会成为这样一些高官大员的敌人
我天生不该接触书本
书本让我心头装下了太多的爱和恨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24
审判我的官员们再也不想把我关在牢房
一个警察
用他的小车把我送到了我要去的地方
我在这里重新见到了那群美丽的姑娘
她们小心地将我偷偷约到美丽的上岗上
在那里我看到她们像彩蝶一样的飞舞
但我相信
她们的心里一定少了先前的天真和善良
她们的人生多了一份持重
再不会轻易地羞红脸庞
可爱的中国呀
这是神秘的东方美人的故乡
那些汉族的,苗族的,侗族的,彝族的以及
五十六个民族的姑娘
美丽得就像天上的彩霞一样
一群美丽的姑娘围在我的身旁
在忏悔她们当初不该那样狂热地鼓动我
让我最终因为她们心灵受到重伤

那是一九九0年六月八日
离六四的风暴过了一周年又四日
我在上年的六月九日开始从凯里逃亡
重新相会时我们又长了一岁
那时间的三百六十九个日出
我的母亲基本上都在流泪
我走出监狱的时候才知道反腐败已经开始
全国各地都爆出了反腐败的新闻
但我不喜欢姑娘们再和我说这些话
因为,更多的姑娘倒在了血泪里
永远不再言语

我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那些美丽的姑娘
抱着满怀的伤痛回到了我的故乡
送别的还有一群男子汉
当初因为我想守口如瓶
他们就激愤地乱骂我娘
分别的时候他们都有些后悔
为我莫名其妙地失去自由而哀伤
我不想告诉他们我家里亲人的惨痛故事
因为我们从此就要天各一方
谁也不会再将谁来号召
谁又真能在一时悲愤中结成死党?
那是一群善良的中国孩子
他们在善良中仇恨腐败者扰乱国纲
他们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
却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
没有谁来利用他们
利用他们的
完完全全是他们自己
是他们对腐败的仇恨
而我也没有被他们利用
他们激情燃烧起来
逼着我讲北京那些古怪的经历
也是出于那时舆论导向产生的疑虑
我们从那时就永远远离了八九学潮
也不再与腐败分子争强斗恨
我只有一门心思去陪我的亲娘
而且从此不再关心任何热门的时论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徐天奎 于 2010-7-24 11:16 编辑

26
我在出狱三个月后
被贵州教育学院重新召回读书
恢复我学籍的是省委
省政府的干部
还有学院领导和汉语言文学系的教授
周复纲教授为我复学到处奔走
郦亭山主任
蒋南华副院长和杨允龄院长先后与他通谋
他们找到了省委省政府领导
龙志毅,还有罗尚才
为此据说还要请示中央
我的学籍才能恢复
我要感谢贵州省公安厅厅长郭政民呀
他将我母亲的儿子
塑造成了一个了不起的地方人物
我那个生来就被羞人的天花病缠绕的母亲
做梦也不会想到她能养儿将省公安厅惊动
我这一生终于有了可以见血的敌人
他们手握重权随时随地可以置我于死地
他们是腐败分子
我的祖母和儿子以生命为代价
终于让我将我的仇敌认清

我恢复了学籍让我母亲高兴
别以为徐天奎再写神话传奇
一个国家通缉要犯会如此被官府和百姓同情
这个故事真实地发生在中国的二十世纪
我的母亲高兴得拉着我的手
说这一切都是天神保佑
迷信的母亲决定请神为我祈福
除了相信神仙会有这样造化人的奇功
母亲简直不敢再相信人的因素
为什么公安人员会抗命不缉拿我
为什么政府官员会给我递送报纸和传递情报
为什么我的姓名会惊动中央和地方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救我出监狱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我恢复学籍
我的母亲哪里敢相信这是人的力量
她只能相信她心目中永远崇敬着的神

于是在我就要起身赴贵阳的前一天晚上
我的母亲就在家里请神烧香
她让妻子和我跪倒地上
要为我答谢神王并祈福早降
让神一并保佑我们未来的孩子聪明安康
我本身没有任何反革命主张
只要母亲高兴
我就会在她心目中的神的面前
一直跪到天亮
我才不理解什么破除迷信
也不理睬解放思想
我就只知道要报答我的亲娘
用智慧和知识把自己武装
一年多以来压在母亲胸口上的石头
就在这一夜祈神中全部被搬光
谁有资格来指责我的母亲迷信?
谁曾分担过她内心的忧伤?
当人生徘徊于生死之间的时候
谁能够背叛生他养他的亲娘!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27
我真正起身到教育学院念书的早晨
母亲默默地将我送到乡政府的集镇上
那时儿子要去遥远的省城
我母亲一辈子也没打算要去的地方
那是我们更大的母邦
九百六十多万平方米的幅员
有十二亿子民在她的胸怀中徜徉
中国的知识分子永远有两个母亲
一个是他们的祖国
一个是他们的亲娘
我没有忘记要安慰我的亲娘
但我也不敢忘记我的母邦
如果我的哀恨只是一时气愤
那屈原为什么要怀石投江
我们总被生活压迫得很苦
但在腐败分子面前
我们一定要勇敢挺起脊梁
即便是举世皆浊而我独清
即便是众人皆醉而我独醒
我们的生命其实没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的是上甘岭上黄继光
用胸膛证明了什么是中国人
世界第一军事强国约来很多帮手
但是没有招架住中国军人不要命的反攻
拿破仑遇上的严寒中国军队也遇上
成千上万的志愿军冻死在他们的阵地上
但他们没有后退一步
十七国的军队就是那样走到失败的下场
这就是中国人呀
谁想白白送死
可是我们除死之外
再也没有别的主张

我暗暗地下决心狠心肠
背着母亲我还要用笔将腐败分子扫荡
我的祖母和儿子岂能白死
我要组织农民打官司或者组织农民上访
如果我过去的一切
都是被糊里糊涂卷到长安街上
那我后来的行动一定是深谋远虑
我可以三十天不说一句话
千古忠奸却都涌上我心房
我仇恨一切耍阴谋诡计的人
但我不能小看他们的力量
我那时来到教育学院
为了感激师恩我走进了课堂
但我真的无心研究那楚辞秦章
我要疯狂地攻击
那看似牢不可破的腐败力量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8 | 显示全部楼层
28
妻子来信说她又一次怀了孕
怀孕的妻子希望我守在她的身旁
我那时正贪心地研究李宗吾的《厚黑学》
便托母亲去将妻子的生活照料
现在想来那是多么忤逆不当
我们差遣我们的母亲常常像差遣仆人一样
可是当时我必须研究许多学问
以便找到战胜邪恶的力量
我就想当个大忠臣
可是我不该再像屈原那样投江
写诗的屈原有许多天真的地方
写《厚黑学》的李宗吾比他更懂得用计之良
如果我真要在腐败分子的枪口下倒下
那我也得先送他们去见牢房或阎王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以妥协
要么你死
要么我亡
痛定思痛

我的仇恨在疯长

是的,我的仇恨在疯长
我又忘了生我养我的亲娘
如果说这人间我们经常将谁背叛
被我们背叛最多的就是我们的亲娘
我们小时候常因不服管教而伤她的心
我们长大后另组家庭已经将她遗忘
我们为了所谓的事业和爱情
再不把亲娘放在心上
我们自以为我们是英雄豪杰
为此甚至讨厌我们胆小的娘
我们人人都装得很有修养
却为个人的私欲不再去想娘
当我们远离故乡
更是很少将娘亲放在心上
只有在我们面临痛苦和恐惧的时候
才会高声呼唤我们的娘
我就是这样一个超级混蛋
从小就没让娘顺过心肠

当我将李宗吾的《厚黑学》
也看厌倦了的时候
我开始逃避那枯燥的课堂
那时我也许天良发现
我准备辞学回到故乡
我要替换一下我的娘
去守候在我妻子身旁
我已经不在乎教育学院那张毕业证
我愿为娘去耕种田地远离城市的嚣张
我痛恨一切肤浅的表象
尊重那山野泥土的芬芳
我怀念那高山顶上威力无比的雷电
几个人合围的大树被它一下子劈得粉碎死亡
大地也为雷殛的威力而颤抖
那快速撕开的树身闪电一样飞扬
我崇敬那被雷殛毙的农夫
他们的样子就像大火烧焦的猎狗一样
那雷电一殛的幸福
是常人不敢想的荣光
我的白云飘绕的故乡
也是雷公经常光顾的天堂
我看到过惊雷在巨岩上爆炸的情状
雄伟的悬崖就在一瞬息炸裂崩塌
农人们说有孽龙被天神击毙
这些传说欺骗不了我的心房
我的神奇的家乡
有白云飘飘
就有雷电的武装
一万年后的地球会是怎么样
我从来就不愿去把这个问题思量
但我崇敬那惊天动地的雷吼
我儿时的一个伙伴
在雷殛中升上了天堂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29
我回窝沿学校教书了
教育学院将我逐出了学堂
我只是张贴了一张红纸
抗议食堂伙食不良
我立即承认那是我写的大字报
这样我被开除的理由就冠冕堂皇
我其实只是不想读书
我想守着我的亲娘
多少个夜晚我梦见我的祖母
还有我儿子的小眼睛在我梦中闪亮
这样的日子实在不适合我修行功课
我为什么还不去守候我的亲娘

我的第二个宝贝儿子
在我被开除后的三个月来到人世上
我给他取名叫徐潇
这个名字让妻子高兴得发狂
他的长相就像他的兄长一样
然而体格却比兄长健壮
他出生时的体重比徐磊差不多重两斤
长大之后一定是身强力壮
可爱的小子
让我母亲心里像灌进了蜜糖
母亲露出甜美的笑容
不住点地将她的孙子看望
是的,没有什么会比
孙子的失而复得更幸福
更何况这小家伙

比死去的那个更俊秀和健壮
我唱起了动人的歌谣
母亲将小曲吟唱
我们伺候妻子像伺候公主
我也不再去带领农民上访
我需要一个幸福的家庭呀
决心不再去管张三或者李四家的凄凉
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自由
为什么我的幸福

就要让别人的事务来埋葬

我父亲仍然唱他的洪湖水浪打浪
他一生只念到初中
没有几首歌儿可唱
他拿着萧筒对着我儿子吹
吹小调也吹他会唱的那几首老歌
我那新生的儿子徐潇

是我们一家的新希望
我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样的幸福
幸福在每个人的心里都烙印着欢畅
新陈代谢永远继续着
因此我们从来就渺视死亡
我不知道我用什么方法才能战胜郭政民
激越的行为只会把我自己也赔上
我就陪着陈希同刘正威郭政民
陪着他们他们苟活着吧
我又有了儿子
父母也为之风光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29 | 显示全部楼层
30
但是万恶的上帝呀
它很快就将我们的幸福埋葬
徐潇也生了一场怪病
他的病就像他的兄长一样
大医院小医院的医生
都检查不出是什么症状
他们一生病就都那样热衷于死亡
我抱着儿子将鬼神一个个祈祷
甚至《西游记》上写的猪八戒
我也请他为儿子消去灾殃
然而徐潇很快走完了他的生命历程
他在人间存活了两个月另七天的时光

我看到我的母亲像木雕的木人一样
她不流泪也懒得把话讲
她的心里贮满悲伤
用眼泪和号哭
已经表达不出她心中悲伤的份量
这就是我的亲娘
这就是我不断地给她招惹的祸殃
我终于为我死去的儿子流下眼泪
我被迫屈服于命运的乖张
那时我看见我的娘
她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身旁
她要我不必过于哀伤
神的安排自有神来主张
她相信有一天学潮会被平反
那时我定能重见天光
英明的**能把苦难的中国人解放
就不会长久地将历史的真相隐藏
人民既然忠于党的领导
反腐败也终于被原谅

我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是反腐败
但是由于我们总在她面前众口传扬
她因此知道了一些关于我的名词
说出话来也带着时代的暗伤
毛泽东去世了
华国锋接着把权掌
华国锋之后
权力交给了邓小平、邦和**
**之后是**
几千年家天下的陋习
在中国终于被埋葬
这就是国家民主的希望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
但是我现在所悲伤的是我儿子的死亡
反不反腐败与我更有何妨
我听见我母亲的话我哭得更悲伤
她那受伤的心房比我更苦难难当
但是生活让她改变了人生的性情
她变得是那样的孤独与凄凉
她无法再表露她内心的悲怆
只有木头一般去面对时光
我再也没有办法来消遣我内心的痛苦
就又疯狂地投入带领农民上访的路上
就像我的痛苦需要引流的沟渠
农民的愁怨也应该找到倾诉的地方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31
我被州领导王敬祥请到他家中
我在他家里当了一名客人
因为带领农民上访的事情
他愿意和我慢慢的理论
他说起了行政工作的许多困难
说起了改革开放所遇到的阻力
国家的富强需要上下一心
他要我做好农民工作
不要总是与地方领导过不去
我那时刚刚擦干为儿子悲伤的眼泪
静静地听着书记说起
实行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的问题
听他讲他如何排解农民纠纷
如何为把握分寸而几夜难眠
那是一次十分友好的家宴
我坐在州委领导的旁边
但我听了他的话十分犹豫
我已经知道治国的难度
我读完“二十五史”
又读过《资治通鉴》和《资政新编》
那些历史的故事也如今天的故事
到什么时候也别忘了民以食为天

我和州委副书记达成了许多谅解
这可不是我在这口出狂言
农民们要为此送我人民币二十万元
我一顿酒后又出豪言
不想要他们一分钱的纸币
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头上的湛湛青天
我们的州委书记那时就是黄瑶
这个人物后来人们都在网上看到
但是我并不知道他那时就在腐败
我与他还像上级领导与百姓之间那样坦言
有人说我要带领布依族群众造反
我向他说我是汉人绝对不会干那种傻事
我听不懂布依族群众的布依话
想造反我将明智地联络汉人
黄瑶相信我是言出肺腑
我煽动不了布依族
所以我走进了州府领导的家宴
和他们友好商谈农民群众的诉求

我早就在领导群中有不同的意见
所以我并不痴心地要他们封我官员
我愿意做独行的蝙蝠侠
去力争农民头上有一块青天
后来的故事竟发生了离奇的变化
北京的王宝森自杀在抓捕他的民警面前
那位地位显赫的北京市副市长
死相就如西楚霸王自刎乌江边
陈希同也跟着进了大牢
中国政治突然出现了晴天
那场镇压基本上可以被宣判为错误
我大约可以抬起头来走在人前
接着刘正威的老婆闫建宏就被枪毙
郭政民也被判刑十多年
我发狂的性格已经不再有
我只有静静地独卧在自己的床铺间
为等这一刻我居然等了许多年
我哪里还有欢快的心情可言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32
我的母亲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故事
并不知道我永远不可战胜的强敌
一个个被关进牢房或者去了阴间
但是我的工作发生了一系列变动
从乡镇到县城,再到州府旁边
我依然做我的教书匠,度完我的余年
正义和邪恶到此已得分辨
我再不愿意去做什么圣贤
我只想给母亲当个好儿子
让她度过幸福的晚年
我把父母接到兴义
他们害怕被火葬
所以双双回到白云缭绕的山间
我的女儿徐凯舒在一九九二年来到人间
她未满一周岁陈希同就离开了他的希望公园
这个新陈代谢的规律是何等无情
我的女儿正快乐地成长在我身边

一九九九年我肯定犯了一个特大的错误
美国人在南斯拉夫与南斯拉夫人作战
却把中国的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轰上了天
那是精确打击力很高的制导导弹
全中国为此气愤无边
京城的将军们到新华门前请战
军人的职责就是要保卫国家的尊严
我那时正在兴义八中上课
知道这些事情又一次神经发癫
我一定要生个好儿子
为国扛枪上前线
我怀抱着我女儿向别人宣传
说什么谁也别想让我的女儿上前线
我不会让我女儿去当解放军
当解放军是男子汉的特权
女兵在战场上无法与男兵抗衡
长久的征战会使女人在战场上最终被歼灭
穆桂英樊梨花统统是扯淡
杨老令婆也只是欺世的诳言
武则天确实是一位不错的女皇
但镇守边疆也是男儿上前
说什么生男生女一个样
女儿永远挡不住大敌当前

于是我决定不要工作
就只想生个儿子去撑住国家的明天
我想我也变成了夏桀豢养的那条狗
又一次张口乱咬圣贤
我从来做什么都是想干就干
这一年我的三儿子徐洋又降生人间
我说我这是为了跟美国人赌明天
计生的人们要开除我的工作籍
我毫无怨言
再过几十年徐天奎就要死啦
如果美国人不是在南斯拉夫
将中国使馆轰炸
而是将大兵直接开向天安门前
我的女儿一定不是美国大兵的对手
而我的儿子一定能提枪上前
那时人们会知道
开除我的工作实在是一种错误
与其等待他们后悔
哪里比得上现在准备在先
我大约就是这么一个狂妄的歹徒
为这事害得我敬爱的父亲
终于命丧黄泉
我的母亲的悲伤
更超过了那许许多多的从前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33
我的三儿子徐洋
是美国人逼迫我让他生降
这是一个充满血腥的错误
他的使命是为国扛枪
邵云环许杏虎朱颖的死
其实也不必让我惊慌
你看千家万户都过得那么安详
为什么我偏要早早地生个儿子
预备着让他去喝敌人的血浆
可是我真的就那么猖狂
这样的举动真出人常想
我的错误再一次刺痛我母亲的心房
我很快又埋葬了我短命的儿子
接着又含着眼泪将父亲埋葬

我的儿子徐洋洋
他长着一副美男子的模样
在我死去的三个儿子中
他更加显得相貌堂堂
这是一个比美国鬼子更坏的坏家伙
他的死竟让我父亲气极身亡
这一笔又一笔的糊涂账都落在我身上
气得我母亲一生在泪雨中苦度时光
徐洋洋临死之前发生过许多故事
这些故事让人尤其难以将他遗忘
为了回避计划生育的追查
他出生在一个秘密的村庄
生产他的时候极其顺利
有人梦见神龙在我面前突然降下
天上有着闪电,林间飞过凤凰
那些被我带着上访的老百姓
到处将他人梦中的吉兆传扬

没有哪一个民族不把自己的未来作想
我的那些乡亲
也为美国轰炸了
我驻南斯拉夫大使馆气愤难当
我的生儿子扛枪卫国的谬论
铁石一样铭刻在他们心上
徐洋洋的出生竟成为他们的一种理想
那时他们互相传出这样的告诫
让你的独生女儿去上战场吧
看她是哭泣着让人欺负
还是能够把敌人都消灭光
只有男人才是狼性的动物
他们会在屡败屡战中赢取胜利的光芒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3 | 显示全部楼层
34
我的父亲当然听到了神龙降生的故事
他大老远跑来将我儿子探望
他把自己的孙子抢到手上
心里压着沉甸甸的分量
那时,邵云环许杏虎朱颖的姓名传遍神州
中央号令为他们进行举国哀悼
我抱着我的儿子徐洋洋
在家中认真看着电视里各地的情状
如果上天不灭中华
且让我的儿子茁壮成长
我是一个做教育的人
我担心下一代中国孩子被溺爱的状况
任性的独生子女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也没有苦难的磨砺
这样的群体没有战斗力
甚至由于宠爱而变得不分是非
时代的变化真的无常
十三亿中国人
都会在100年内自然消亡
谁来接替民族的重任
谁敢保证苦难深重的中国
不会再现剑影刀光
驻南大使馆已经被轰炸
谁敢那样信口雌黄
说我们太平无恙?
我的梦想不断地飞扬呀飞扬
就盼望我怀中的儿子快快成长
我要让他尝尽酸甜苦辣
将来能做我家庭中的栋梁

我的父亲也向我儿子许下许多心愿
盼望着他健康成长
在我那白云飘绕的家乡
他的姓名应该会写在千秋史册上
他被祖辈父辈期许为
抗击外敌的大英雄
这样的狂想曲可以说在
悼念烈士的哀思中
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
到处飘扬
我们既然自认我们没有还击的力量
就应该预备着让下一代不再惨败于战场
爱情的小夜曲当然甜蜜又欢畅
可是我们到底能有多少太平时光
那时我重新排列了世界七雄的力量
并且用历史上的战国七雄对照思量
我说美国是想统一世界的大秦
欧盟则如三晋,俄罗斯就是楚国
印度是燕国的地位
中国是有孔孟思想的齐国
多少次看着北约横行无忌
我们不是崇尚武力加入竞争
我们在一厢情愿地鼓吹和平
即便我们已面临刀枪相逼
但我们还是庆幸大秦绕不过楚国和三晋
我们是在消极中等待灭亡
这样的世界格局让我肉跳心惊

所以我要生下我的儿子徐洋洋
让他长大去抵挡敌人的刀兵
不要鼓吹我们永远太平
灾难总在瞬息之间降临
张伯伦差点毁灭了英吉尔
丘吉尔才真正成为欧洲的救星
在世界各国还麻木不仁的时候
英伦三岛成了抵抗希特勒的坚固营垒
谁能够否认伟大的丘吉尔
对人类和平的作用呀
罗斯福,斯大林在英国
与德意联军苦战的时候
还醉梦于自己心中太平的温馨
直到德国人冲破苏联的边境线
直到珍珠港事件突如其来地发生
世界原本就那么麻木不仁
将来能够救中国的,只有中国人
这是我父亲和我对我儿子的期望
我们期望小家伙将来成为救国的战神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4 | 显示全部楼层
35
我的母亲与我妻子与我们的想法不一样
在我与父亲煮酒论英雄的时候
她们欢天喜地地在厨房中奔忙
她们只希望徐洋洋快些长大
娶妻,盖房,还有挣回大把的钞票把家当
这是她们心中的美好愿望
她们心里不会有臆想的战场
我和父亲在堂上唱起“大江东去”
她们只在儿子身旁将小夜曲哼唱
父亲说女人的悲剧
在与她们只看得见眼前的家庭
我说历史的灾难
本来就不该降临到妇女
我们在说完这些话后开怀大笑
心中在暗暗地给徐洋洋传递英雄的性情
那时我们是多么傻呀
傻到不会珍惜眼前的太平
我到底要去生养那个孽畜干什么
他让我心灵再遭创痛
并且永远失去了父亲

我的父亲徐绍伯
是个永远自信的男人
他相信天不会塌下来
相信所有灾难都是一阵风吹
相信洪水滔天之后太阳还要出来
相信砍头只当风吹帽
生命犹如油点灯
他乐观旷达不畏生死
生性好斗在赌场中广有直名
他结识了他那一代人中的许多朋友
人们对他都很钦敬
在对我的管教上
他是一位暴君
他把那一根根竹条挂在板壁上
扬言那些都是用来惩戒我的工具
我趁他不在家的时候
把他的刑具都用火烧光
但他很快就调查清楚这一切
抓住我就得把我打个哭爹叫娘
然后他固执地找来更多的竹棍
挂在板壁上要我为他守望
如果有谁动了他的竹棍
我就会在他手下立即遭殃
我从小恨透了我的父亲
只恨没有力量把他反抗
他鞭打我的理由一万个都不够
言谈举止学习成绩睡懒觉
和那一分一秒钟稍有不慎的行动
都会惹他将刑具抽动
我害怕他就像老鼠怕猫
后来我只好明智地选择向他屈服

他经常听别人的怂恿
说我不成大善将成大贼
一切都全凭他来管教
他更像我村邻们的救主
打起我来从不轻饶
他是一个喜欢喝酒的醉猫
醉酒之后惩罚人更有高招
每次酒醉都要我在他面前下跪
直到跪得他都觉得无聊
这一切发生在我偷枪偷炸药之后
公社书记成为了他叫来威胁我的同胞
可是他后来供我读了大学
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恩怨可以一笔勾销
这就是我严厉的父亲

他对我老是动家刑
他才不会接受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
你敢淘气

他就必须对你认真
他的教条是教育孩子必须趁早
小的时候不煣直

长大之后就变弯
这是他种植树苗总结的经验
我在他心里永远只是一株树苗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36
徐洋洋病了
这让我全家人都感到心惊肉跳
他一生病也是一救不起
很快就在医院死掉
贵阳昆明学医的朋友
说这是一种父母基因的恶兆
他们要我到医院检查
夫妻基因配伍有何差池
只有从父母身上寻找病根
才能破解我三个儿子死去之谜
但我再也没有生育的兴趣
命该如此,强求无益
我的父亲却承受不住
徐洋洋死去的事情
他变得一天比一天清瘦和郁闷
我的母亲无论如何宽慰他
也无济于事
我那时心灵也受了重伤
我辞去了兴义八中的工作
到云南昆明去进了另一家学堂
我没有再当教书匠
而是做了石林育才教育集团的督学
集团董事长名叫郭垮存
我不曾向他说过我内心的忧伤
我拼命地为他工作
但却沉默寡语
我来到昆明只是为了妻子女儿的生活
对人生却很少再有兴趣

2000年的国庆节
我接到了父亲去世的消息
我急急忙忙交出手中工作
便急忙赶回家里
猝死的父亲
连下葬的棺木都没准备
是我姑母为他找了副棺材
把他送上山林
我看到我母亲默默地在亲人中间穿行
默默地操劳默默地伤悲
这一切的因果是那样的难以释外
我不知道人间到底该有多少悲泪
我只能说我的母亲呀
她就是我的祖国
她心灵深处的负重
完全超过了人间的想象
我到底为母亲做了什么
又为祖国尽了什么一副心肠
这些都是被时人嘲笑的言论
却永远不会失去它应有的历史分量
那千万个家庭中默默无闻的母亲们
正在哺育着一个十三亿的人群
甚至全世界六十亿人口的人群
她们的辛劳
为什么总留下太多的伤悲

我坐在我母亲面前
慢慢地思考生与死的意义
和慢慢地思考人间情仇爱恨的秘密
人都在无情时光之中将自己的生命耗尽
我们到底还要为什么
去做那囔囔纷争
人类的生命实在有许多破解不完的密码
我母亲的心灵到底能有多深邃
自从她把我生育到人间
我估计她的希望
早已在我童年的恶作剧中崩溃
然而她几十年来一直坚持着将我守望
难道就因为我是别人所胡吹乱论的诗人?
她从来不去叫唤生存的疲累
也不再流露她心灵深处的伤悲
这就是我大爱无声的亲娘呀
这就是她一滴一点的人生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徐天奎 于 2010-7-18 20:38 编辑

37
父亲的灵柩被扶上山的时候
母亲浑身发抖
她从此将孤苦地生活在人世上
为儿孙们去将一切照顾
她从来不会向儿孙们提任何要求
即便她过得十分清苦
我用手扶住我颤抖的娘
她浑身都是寒冷的电流
我说:“娘呀!想流泪你就流吧!”
娘说:“儿呀!我不哭
“我怕把盐巴撒进你们的伤口”
我的心灵紧张地颤动
母亲瘦弱的身体
承受了多少难以言说的痛苦
我多想一生都留下来守候我的亲娘
但我知道这一切只是痴心妄想
我就像被长风卷动的云
必然飘向风要吹向的远方
这样的遭遇何止我一个
多少人都需要献身于我们的母邦
我的娘就像被冰雪裹冻的寒梅
都不去争那春天的热闹
她养育儿女完全不是为了让儿女报劬劳
而是将养育当做她无尽的付出和牵挂

我的母亲有八个儿女
有八个儿女的母亲在中国不受欢迎
就像那不停地发出成长为树的须根的榕树
太多地霸占着那肥美的土地
到底谁是中国的齐天大圣
降妖除魔让中国人在苦难的历史岁月里
走出苦难历程而进入和平天地
答案当然是毛泽东,是他
用血与火的精神回敬了帝国主义列强
从井冈山到延安
从延安到北京城
与当今世界所有的强敌进行了艰苦斗争
并且都取得了伟大的胜利
因此奠定了一个强大中国的发展基础
成就了中国改革开放的伟大奠基
四万万五千万中国人口
在他手里发展到十万万
这样的人口发展速度真的让人不安
但那时他在准备迎接第三次世界大战
美国与苏联的对峙
让中国处于夹缝中
夹缝中的中国要想
成为第三边力量干涉世界事务
必须要独立自强而且有力量出手
后中国人不了解毛时代中国人的处境
就割裂历史信口雌黄批判毛的当初
这样的割裂一定会付出惨痛代价
代价也许是一百年后
中国将惨遭列强肢解和欺辱
不要以为先进的武器终能拯救一个民族
苏联的失败源于它极不平衡的内务制度
当野心家们都知道有机可乘
就会乘机宣布脱离中央的掌控

因此我的母亲呀
她是她的时代忠诚的公民
后中国的理论家们总爱
夸耀他们不适于国情的谬论
把道听途说的言论变成夸夸其谈的传闻
而且蛊惑后后中国人去反对毛泽东
追逐金钱和种种虚假的名利
他们在利益面前人相为壑
设计陷害对手的种种阴谋
并且将这作为所谓智谋
去作兄弟阋墙的争斗
这样的鼠目寸光被影视作品加以宣传
腐烂的床第之事被点缀上各种各样的鲜花
群蝇逐臭似的争利行为被夸耀为英雄的壮举
三角恋情五角恋情成为时代奇葩
这样的后时代主义完全不堪一击
所以希特勒才会轻而易举地
将欧洲大陆全部攻下
我们该如何来制定我们的国策
割裂毛时代的行为只能让人害怕
我们一直在批判毛时代死人的现象
但是毛时代人口增长的速度
却没有人敢去计算它
那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
是美国俄罗斯最为害怕的力量的增加
这都是与我母亲那一代人有关的事情
二十七年间中国人口净增了近五亿
十年红军,八年抗战,三年解放
还有抗美援朝,抗美援越,三年饥荒
这一系列的流血死亡和饿毙死亡
中华神龙到底焕发出了什么力量?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8 | 显示全部楼层
38
我对坐在母亲身旁
仔细思想着她的哀伤
一系列的历史风云
在她生命历程中悄悄流淌
伟大人物们先后将她作为统治对象
又一个个在她生命历程中消亡
毛泽东时代和后毛泽东时代
还有蒋介石时代都刻写在
母亲的记忆上
她默默地像泥土一样
把历史悄悄珍藏
我不能不来认真地掂量一下
这位农村妇女生命的份量
因为她是我的亲娘
她的一生没干过什么伟大事业
但她的意志被磨练得坚硬如钢

“儿呀!你们走吧
“你们的父亲已经这样
“这是凡所有世人都应该一样的下场
“不论贫穷与富裕
“不论帝王百姓家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死亡,走吧
“前辈人的路是这样
“你们后辈人一定要坚强”
“母亲平静地说着话
“她在总结父亲的死亡
“为娘的不会再心伤
“世人都是一个样
“你们的父亲很善良
“这一点应该写在墓碑上
“农村人都没有什么大气候
“只知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盘算种粮
“皇帝老爷也得吃米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娘还要为你们种菜种地
“娘享受不了大城市的风光
“娘怕在兴义被火葬
“娘一生伺弄泥土
“死了也要全身埋在地上
“你们千万不要来接娘
“娘死的那天你们也回来把娘送上山岗
“这就是你们的孝顺
“除此之外娘再也没有什么奢望

母亲的语言是那样的轻描淡写
她平静地谈论着她自己的死亡
她不像那些享尽荣华富贵的阔太太
每天都畏惧死神前来捆绑
她随时愿意牵着死神的手
平静地跟着死神走
这就是我苦难的娘
我的不思不想不张不扬的娘
她的一生都是逆来顺受
流干了眼泪也哭哑了喉
于是她变得异常坚韧
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田间
这样的娘到处都有
这就是中华民族
这就是中国的农妇
 楼主| 发表于 2010-7-18 20:39 | 显示全部楼层
39
我没有母亲那样坚强
父亲的死亡让我彻底颓唐
昆明的电话追到我家里
要我立即回到春城上岗
我赖着守在娘的身旁
说是要帮娘种粮
妻说可以种烤烟
种好烤烟可以还账
但一年的收入哪里比得上我工资的五分之一
还有万千的劳累又如何能当
我是因为心灵的重伤
彻底厌倦了春城昆明的好风光
那里有美丽的女郎和我谈诗论文
还有美妙的歌舞让我登场
但我居然守不住自己的生身之父
又怎能再去理睬那些繁华的文墨歌舞场
我要忘记那些热情的女郎
忠心地守候我孤独的亲娘
我不是一个浪漫的男子
只怪我的诗篇惹人疯狂
这回我要把我浑身的铅华洗净
像泥土一样陪伴我的泥土一样的娘
娘知道我少年时顽固的个性
娘也不追赶我回到昆明
她的多情的儿子是个惹祸的土匪
她愿留下我来安稳儿媳妇的心

于是我陪娘上山种地
毒辣辣的太阳晒得我两眼发昏
我平时总将我标榜成诗人
说我热爱家乡热爱人民
热爱祖国亲切的土地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的懒惰和脆弱
我伺弄泥土远远比不上我的母亲
我跟在母亲身后气喘吁吁
火辣辣的太阳令我浑身发困
还有荒凉的山岗上没有可饮用的水
乱石中的泥土需要用力地挥锄耕耘
我的母亲把这一切做得轻松愉快
而我竟觉得比登天还难
我懂得了我娘为什么一定
要我在父亲的墓碑下写下种粮的字样
因为种粮才是全人类最伟大的工程
我突然就思考起了毛泽东
为什么要搞物物交换
物物交换更能树立工人和农民的自尊
这样一种被人视为可笑的乌托邦主义
其实是农民的儿子毛泽东要体现报本的心情
如果全世界的农民都拒绝卖粮
所有的人类工程都会在一夜之间崩溃
科学,文艺,理论,思想,政治,经济
一切的华而不实的行为都会不堪一击
我望着娘的背影,眼里又沁出了泪水

我已经不适宜陪母亲种粮
这样伟大的工程只有
吃苦耐劳的中国农民才能担当
我觉得我已经变成了社会蛀虫
天良的发现就是要不断代理农民上访
我要让全世界知道农民能做到的事
是那些官衙里的老爷太太们
不能承担的伟大事业
悯农的李绅已经名传千古
就在于他的良知
是洞明千年幽暗的神烛
我带领农民上访怎么啦
我要让举国上下都知道农民在受苦
为什么不用一斤黄金去换取一斤包谷
如果没有了这一斤包谷
一万斤黄金又有什么用
几千年来的中国农民战争
难道还没有让我们思考清楚谁轻谁重
皇帝要发狂又有何用?
秦始皇的经营也挡不住
陈胜吴广的振臂一呼
爱农民吧
爱带领农民上访的徐天奎吧
这才是共和国江山稳固的物质砥柱
我于是准备离开母亲
到更多的农田里去把天下农民的母亲关注
我又找回了我的轻狂无忌的性格
道是“手推白皮书,要砸狗官头”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骂
那些坑害百姓的官员为狗官
对于狗官我们为什么要惧怕?
我的苦难的娘
只要她狂妄的儿子不死亡
她的一生就不会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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