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 万里寻根（序） 徐秀荣－台湾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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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里寻根（序） 徐秀荣－台湾新竹

    上『唐山过台湾，没半线钱，煞猛打拼耕山耕田。。。。』这是一首在台湾脍炙人口人人都够能朗朗吟唱的「客家歌曲」，不管歌词、韵律无不显示着吃苦，耐劳，善良与纯真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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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祖宗从福建迁徙到广东，再搏命越过台湾海峡的黑水湾迁到台湾，我想，要不是当时恶劣环境及穷困生活压迫不得不的状态下，谁愿意抛家弃子，离乡背井冒着朝不保夕的危险来犯这种艰难的生命历程？这种拼博与奋斗的精神意志，我只能用「破釜沉舟」来形容。
: E+ z6 p5 Z7 K/ Z. b1 g  A* ^在台湾，好的土地，好的平原，都给先来开垦的「福佬人」(闽南人)所占领，我们后到的「客家人」只能往山区披荆斩棘，开垦地势不佳的穷山恶岭。当遇到原住民骚扰（原住民有以砍汉人人头来祭神习俗），山洪或干旱实在无法继续留下来时，就会设法另寻异域来继续求生。不管再穷再艰困，离开时什么都可以抛弃，唯一不能抛弃的就是「先祖神牌」及「先祖遗骸」（装骨头的瓶罐），他们坚信，任何东西抛弃了，可以再钻回来，只有祖先的神牌，祖先的遗骸用再多钱也买不回来，所以，每一次的迁徙流离时怀里抱的是「先祖神牌」，背上背的是「先祖遗骨」。这是愚蠢的「慎终追远」意念，还是展现乡憨「孝道」的责任精神，曾经令我非常疑惑。
, D7 v. b: F- e4 I4 N筚路褴褛，沿着山路，历尽穷山恶水迁徙到了另一个「可能，或许，也许」可以值得落脚的地方时，就用树枝棕叶盖个居所，再在居所旁边的竹林中或树林中，用竹枝稻草盖个「小寮」安置「先祖遗骸」。「可能，或许，也许」那一天又要迁徙流离时，可以随时可以背起来一起离开。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人哭，或许是件很可耻的事，但是，写到这里，想到祖先们这个行为，就令我毫不顾羞耻的哭了。- G& `) o" k) V+ I) s! q& l7 ]
幸运时，开垦到好的山坡地，就有别人来抢，尤其占地为王的闽南人，所以，经常有为占土地而打斗的族群厮杀戏码出现，例如：漳州人、泉州人的闽南人与闽南人之争，客家人与闽南人之争，不管怎么争死伤都难免。台湾很出名的「义民庙」就是为埋葬并纪念这些斗争中死亡的客家人而建立的庙堂。当然，斗争过程中最不幸的应该算是台湾的弱势族群「原住民」，他们人力、武力抵不过汉人，节节败退，最终一步一步被赶往高山峻岭中苟且偷生，造成今天所谓的「山地人」或「番子」的称号。例如：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 h9 M2 G7 N7 n' k- @, F. m
我的先祖，势孤力单生性谦让，也不会与人拼斗，每逢争端总会抱持：此地不容我，只得另寻容我处，于是，连夜抱着祖先牌位，背起藏在竹林、树丛中的祖先遗骸，继续逃难，就像前面说的，什么都可以抛弃，只有祖宗牌位、祖先遗骨不能抛弃。名作家郭依洞（柏杨）笔下的「异域」中，有一句话：我不敢看天上的月光，每看见月光，就会伤心流泪，祖国啊你在哪里？我想，我的祖先那时的心情，也应该是那样充满悲情与无助，从唐山过台湾（过去台湾人称呼大陆为唐山。就像被日本鬼子统治的时代，称为“狗”时代。被国民党统治的时代称为“阿山”时代）要建立一个家园，是那么的艰辛困苦，家啊！你在哪里！一样无语问苍天，进退不得。  O& m# {) i8 U& I
有些人，抛弃了留守在「故乡」的孤儿寡妇，另娶了在台湾的闽南人或山地人（在台湾称女人红杏出墙叫做：讨客兄就是这样来的），有些人则会千方百计不弃糟糠，把妻儿接到台湾团聚，也有些人不论是接妻儿或回归故乡，来回台湾海峡黑水湾间总有汪洋海上一条船的悲剧故事。人生如云，命运则是风，我的祖先也一样，离不开这个模式；有的开荒垦地，有的当佃农，有的打零工，有的娶妻生子，有的当人家的「上门女婿」，有的孤独一生未再娶，有的过继给别人当养子，有的英年早逝，妻儿跟了别人，孩子捧别人的香炉。。。但是，不管命运如何安排，心中总深刻的记得「广东省惠州府陆丰县赤牛寮字硬土」这句话，也绝不会丢掉祖宗牌位及祖先遗骸罐。年年祭拜年年唸，并代代传教给后代子孙。+ W. [% q, o) I1 u7 T
这就是父亲教导我的故事，也是父亲一生中最惦记的事。读「朱自清」的「父亲的背影」，那种：爸走了，带着对我的希望，回去那片仍属于他的黑土地上，身后留下了一道感人的风景。就会鼻酸，父亲对孩子的期盼是不必用语言表达的，我懂了，所以，我才有勇气立志寻根。这个5年过程，要感谢太多人了，也要感谢故乡的亲人从不间断的要找回从家中飞出去200多年的鸟儿，快点回家，应该是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