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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杀人的人参 徐大椿《洄溪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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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5 15:5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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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振钟  作家、文学评论家、历史学者
我祖父在世常说的一句话是,为医不可以药试人;我父亲在世时常说的一句话是,为医不用贵重药。听祖父说话,还在我十多岁初读医书时,听父亲说话,已在我成年终于并没有做医师后。这两句话,都大有深意,只是小时候不够懂,到能懂时又无意于医学了。我祖父和我父亲,虽然只是声名不出乡里的乡村医师,却也自能秉承中国医学一以贯之的伦理规范,说他们份属醇医,也不算标榜。
话说,徐大椿在苏州吴江做医师,他的医学声誉从江南远远传到北方京城,以至在第二次入京给皇室治病时,年老体弱,鞍马劳顿,不幸逝世京门。好在大师的著作差不多已经完成,一生的医学志业到此也可以作个总结了。所以,他为自己做了一副对联:满山芳草仙人药,一径清风处士坟,作为遗言,随他的棺榇返回故土洄溪。
18世纪中期,继叶天士和薛生白之后,徐大椿是中国江南又一座医学高峰。当时文坛领袖袁枚,以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见证了徐大椿医学的高深与卓越,在为徐大椿所作的传记里,袁枚关于这位医师的评价超过了一般医学专业范畴,从医学的伦理意义上给予高度认定。按照袁枚的期许,徐大椿的医学在“存活苍生”的伦理目标上具有更高的历史和人道价值。
作为士大夫家庭出身的儒医,徐大椿一生持有“为人生”的医学理想,这与他放弃入仕、隐于医道的个人选择有关,却也正与中国医学最宝贵的精神一脉相传。他原是兼有文学和其他多种才艺的人,但生在文字狱时代,其关注生民的政治愿望,最易切近的转向是医学,正是医学能够让他表达一种道义自觉。
考诸徐大椿留存的医学专著,有《难经经释》、《医学源流论》、《神农本草经百种录》、《医贯砭》、《兰台轨范》、《伤寒类方》等十多种,但这些医学教科书,除了他在书前的自叙外,似乎很难直接说明徐大椿追求“活人之术”的医学境界,因此,重视细节的前皇家太史袁枚,对当日仅看到徐大椿几则医案,却未能完整阅读这位医学大家的全部记录,也深表遗憾。
《洄溪医案》一卷本,起初只有手抄本,由徐大椿的弟子金复村记录和保存,直到清咸丰五年(1855年),才正式由王士雄刻版成书,这已在徐大椿去世80多年后了。19世纪后,徐大椿的医学影响还有多大,没有这方面的资料确定,但在中国医学仍然遵循它的最高法则的时代,徐氏的医学实绩仍然为人所景仰和高度信任。同为医师的王士雄《洄溪医案》出版序言里说:“余读之如获鸿宝,虽秘本而方药不甚详,然其穿穴膏肓,神施鬼设之伎,足以垂予鉴而活苍生。”如同当年袁枚期待的那样,在《洄溪医案》中,徐大椿通过他的记录,建立了自己足以传世的医学形象。但在我读来,这个形象恰恰并非依赖徐大椿的高超的个人技术,不是像袁枚所说“奇方异术”,也不是王士雄说的那种“神施鬼设之伎”,而是一种从疾病的对话关系中体现出来的伦理品格。《洄溪医案》一百多个案例所记,其所显示出来的精华光亮之处,不在对那些疑难疾病的诊治,而在于对疾病所持的医学立场以及人生担当。知道这一点,就理解徐大椿书写医案时,为什么并不详细记录方药,他之所重,别有取义。
这就要说到“杀人的人参”了。我读《洄溪医案》,印象最深的是首篇以“中风”为主题的六份案例。作者的记录,似乎一开始便有意设构一组相似的疾病,对这类疾病使用人参药可能产生的医学伤害进行讨论。借助于这一疾病现象群的读解,徐大椿集中表达了自己关于人参方的严正立场。显而易见,反对人参作为必服的“补药”,是他需要申明的重要医学观点。根据徐大椿的个人观察,在使用人参为主药治疗的病人那里,往往导致疾病加重,甚至造成死亡。作为确凿的事实,他有充分理由,质疑和批判行之已久的“人参方”产生的谬误。作为一位以“生人”为职责的医师,他对“执一驭万”的时医们,使用人参“杀人无数”的医学现象,既义形于色、愤激难平,又充满了医道不存的历史悲伤。
在“人参”使用问题上,徐大椿的拒绝,与17、18世纪医学上的“古典派”和“温补”学派的对立密切相关。古典派承继和发扬伤寒知识传统,温补派则以明代赵献可为代表,以温补类方药对待所有疾病,所谓“执一二温补之方,通治万人之病”。古典派与温补派,可以归结为身体与疾病关系界定的差异,起初赵献可等人据南方人体质弱而倡导温补,但是不久这个学派便使医学陷入了一种伦理危机。从两方面简要地说,首先“温补派”的治疗方法,无论什么样的疾病,均以人参方治疗,这就为“以药试病”的庸医们大开方便之门。当时众多医师,相信人参对于疾病的身体有绝对的补能作用,夸大的人参方疗效,掩盖了他们医学能力的贫乏,不加分辨地使用人参方治病,成为医学上最恶性的“以药试病”,以至造成病人频繁地死亡,却无需负医学责任。第二,人参为贵重之药,当时医师以此药迎合社会需求,形成了一种特殊医学消费时尚,至于人参是否能够正确用于疾病治疗,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病人,尤其是富有钱财的病人,肯花重金吃此贵重药物,于是当日医学便不以“生人”,而是以渔利为目的。这两方面,都涉及医学伦理的人道核心,无论医学技术还是医学目标,一旦偏离人道,都是对医学伦理的败坏。
当徐大椿在他的时代,看到“人参”使用导致医学伦理如此堕落,他不得不用“人参破家杀生”的惊悚之语,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忧愤。完成于1757年的医学论文集《医学源流论》里,徐大椿在上卷第三十九篇《人参论》写道:“天下之害人者,有破其家未必杀其生者,有杀其生未必破其家者。先破其家而后杀其生者,人参也!”与现实的忧愤相比,徐大椿对医学未来,更持悲观之见,因为他面对的不仅仅是由“温补”带来的医学价值的暂时迷失,而是中国医学人道传统的历史性中断。作为一个保守主义医学家,对医学展示的未来,如他在《医学源流论》序言里所言,医学“窃慨唐宋以来,无儒者为之振兴,视为下业,逡巡失传,至理已失,良法并亡,惄然伤怀,恐自今以往,不复有生人之术”。“人参”之害,只不过是在眼前呈示了医学惨痛的景象。
悲观者往往具有特殊的敏感和历史预见性,他们忧郁的目光所见,医学不停地复制着昔日伦理的颓败。20世纪以后,当现代西方医学代替了中国医学,无论西方医学与中国医学有多么不同,时间方过百年,你看今天的医学不是仍然继续着徐大椿的遭遇吗?甚至情形比那时更黯淡无望。当我们在某个著名医院看到这样的标语:“热烈祝贺我院住院病人突破多少万”,你对医学还会有什么信心?
发表于 2013-5-5 19: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中医学乃中华之瑰宝也!
发表于 2013-5-5 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医术高超还需医德高尚,作为医学大师,两者缺一不可,徐大椿做到了!
发表于 2013-5-6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医德,高尚。
发表于 2013-5-9 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医者,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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