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金 发表于 2016-4-15 22:47

南昌市千古第一墓徐孺子墓迁葬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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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天祖 发表于 2016-4-16 14:57

徐孺子墓迁葬考疑

南昌地方史的资料,明清的文献数量庞大,但最早的源头,除了追述<史记><汉书>,真正最科学准确体系完备的, 其实就是<水经注赣水注>里根据郦道元以前所见文献的描述,所以这部名著对南昌古代文化研究就特别重要,南昌城最早的方位细节就记载在这书里,
<水经注赣水注>摘抄:
浊水又东至南昌县,东流入于赣水。赣水又历白社西,有徐孺子墓。……赣水又北历南塘,塘之东有徐孺子宅,际湖南小洲上。赣水又径谷鹿洲,即蓼子洲也。赣水又北径南昌县故城西,汉高六年,始命陈婴定豫章置南昌县,以为豫章郡治,此即陈婴所筑也。……陈蕃为太守,置徐稚为功曹,蕃在郡,不接宾客,惟稚来,特设一榻,去则悬之,此即悬榻处也。……城之南门曰松阳门,门内有樟树,……故以名郡矣。……赣水北出,际西北历度支步,步即水渚也。赣水又北径郡北,为津步,步有故守贾萌庙。水之西岸有盘石,谓之石头,津步之处也。西行二十里曰散原山,西北五六里有洪井,北五六里有风雨池,西有鸾岗,冈西有鹄岭…………东大湖十里二百二十六步,北有城齐,南缘回折至南塘,本通章江,增减与江水同。汉永元中,太守张躬筑塘以通南路,兼遏此水,冬夏不增减,水至清深,鱼甚肥美,每于夏月,江水溢塘而过,居民多被水害,至宋景平元年,太守蔡君西起堤,开塘为水门,水盛旱则闭之,内多则泄之,自是居民少患矣。
赣水又东北径王步,步侧有城,云是孙奋为齐王镇此,城之,今谓之王步,盖齐王之渚步也。郡东南二十余里,又有一城,号曰齐王城,筑道相通,盖其离宫也。赣水又北径南昌左尉廨西,汉成帝时,九江梅福为南昌尉,居此。……赣水又北径龙沙西,沙甚洁白,高峻而弛,有龙形,连亘五里中,旧俗九月九日升高处也,昔有人于此沙得故冢刻砖,题云:西去江七里半,筮言其吉,卜言其凶,而今此冢垂没于水,所谓筮短龟长也。
上面是把<水经注>里南昌部份的关键方位语句挑出来了,文学性的描述要看全本才会感觉到郦文的精美.
上面可以见到进入汉南昌城地区的第一地标就是在古名白社的徐孺子墓,郦道元描述城市从地图上是由西北而东南而来的,在赣水里就是从长沙国一路由今天的莲花万载高安丰城南昌海昏九江以至于浙江地区,他进入南昌城地面首先描述的地标就是徐孺子墓,然后是南塘的徐孺子宅<那就在孺子亭公园的东面>, 然后进入汉南昌城,描述陈蕃下榻.
汉南昌城的研究在国内郦学界是迟滞的,因为一些研究的大家鲜有南昌或江西人,2000年师大黄强教授嘱我以江西代表去参加天津师范大学召开的历史地理学年会,予会的葛剑雄,周振鹤,辛德勇诸名家多是江浙陕西北京等城市的,对西北,东南等著名的城市研究非常深透,对于我们南昌,人家不是本地人,缺乏方位等深入的体会,就不太容易深入了,所以汉南昌城的研究可以说好迟滞,甚至城址都搞错了,更别说对城市的细节进行研究.
我在十五六年前的文章<南昌城迁考>里大致确定了汉南昌城的范围,有兴趣看细节的可到我博客里搜看地方史研究分类文章的<南昌城迁考>及其附图,在这里为图简便就把手绘的城图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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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十五六年前根据<水经注赣水注>圈定的汉南昌城大致范围

根据古籍记载算出的每个地方的距离

千古名墓的老照片

十五年前根据南昌历代考古资料发现古墓标出的墓葬分布图 ,2000年以后发现的还可继续标在这图上,

2000年天津地理年会委托浙江大学阙维民教授从国内某机构搜讨的非常珍贵的杨守敬熊会贞《水经注赣水注图》,阙先生是郦学泰斗陈桥驿先生的硕士研究生, 是侯仁之先生的博士研究生 , 阙先生自己也是历史地理学的核心专家.
从上图可见杨熊《水经注赣水注图》对徐孺子墓的重视程度.

我近年对汉南昌城深入研究考定的汉南昌城图,汉晋古墓那可全在这城的区域以外,省博物馆刘诗中馆长有一年在报纸上微言大义的说万寿宫商城工地的烂泥里有汉唐的墓葬,我知道是在不动声色的质疑我以前的汉南昌城范围图呢,现在今年定的这个汉朝南昌城考定图范围更小了,其下限是在唐宪宗元和年间,南昌发现的汉晋古墓,那可无一例外都在这城以外.

根据上面汉南昌城所作的清晰示意图 , 里面的线是汉初南昌城城市主干道.

豫章郡大樟树的故址,经过辛苦考证,确定在子固路和中山路相交的中亿大厦,考证细节可看我前两天的博客文章(杨军先生说南昌没有汉瓦是错的)
一句外国名言不记得具体的细节,好像是断言一本名著的寿命比这国家的国会大厦还要长,果然帝国灭了,而名著还在世上流传.
我看《水经注》这部名著,只要中华文明不灭,那是一定要世世代代流传下去的,南昌在这千古名著里记载的景点,唯有汉徐孺子墓的墓室还在,而南塘的徐孺子宅,松阳门的大樟树,郡北的贾萌庙,孙奋城,齐王城,都物是人非了,唯有这东坛巷的徐孺子墓室地址还原封未动,这真是个奇迹呢
这来源于历朝历代对徐孺子墓的保护.
南昌自东汉名士徐孺子死后不久,就形成了祭徐的传统,徐孺子的名气实在太大了.魏文帝曹丕论海内名士,对徐孺子评价都非常高,历代郡守到南昌,往往是下船先祭徐孺子墓,再进城办公的.
像夏侯嵩,东吴的国舅南阳谢景,顾邵,温峤等名人到南昌第一件事大多是先下船祭徐孺子墓的,《后汉书》,《三国志》,《晋书》《南史》记载都是如此,唐朝张九龄如此。明朝更定为官祭制度化了。
下面把历代祭徐的一些大事列在下面:
<水经注赣水注>:豫章太守徐熙于墓隧种松,太守南阳谢景于墓侧立碑.永安中,太守梁郡夏侯嵩于碑傍立思贤亭,松大合抱,亭世修治,至今名思贤亭 .
《三国志﹒吴书》'顾劭....起家为豫章太守。下车祀先贤徐孺子之墓。优待其后。禁其淫祀非礼之祭者。
《晋书温峤传》'代应詹为江州刺史、持节、都督、平南将军,镇武昌,甚有惠政,甄异行能,亲祭徐孺子之墓。又陈豫章十郡之要,宜以刺史居之。
<艺文类聚>《晉王珣祭徐聘士文》王珣生于晋穆帝永和五年(公元349年),卒于安帝隆安四年(公元400年)曰:豫章徐先生,陶精太和,誕膺一德,藏器高栖,確爾特立,貞一足以制群動,純本足以息浮末,宣尼有言,不事王侯,高尚其事,若先生者,抑亦當之矣。限茲遐路,無由造敬,係佇靈宇,乃情依依,故貢薄祠,昭述宿心,神而有靈,儻垂尚饗。
<艺文类聚>《晉殷允祭徐孺子文》曰:惟豫章太守殷君,謹奠漢故聘士豫章徐先生,惟君資純玄粹,含真太和,卓爾高尚,道映南岳,逍遙環堵,萬物不干其志,負褐行吟,軒冕不易其樂,時攜虛榻,佇金蘭之眷,千里命契,寄生芻之詠,非夫超悟身名,遁世無悶者,孰若是乎。夫誠素自中,微物為重,蘋藻是歆,實過牲牢。
《南史》王纶之字元章永明中歴位侍中出为豫章太守下车祭徐孺子许子将墓图画陈蕃华歆谢鲲像于郡朝堂为政宽简称良二千石
张九龄《曲江集》《后汉征君徐君碣铭并序》
晋的名士温峤死后葬在徐孺子墓的边上,叫温公墓,建有温公庙呢,宋代以后不学之辈误以为是司马温公司马光了,嫌温公庙不好听,改叫司马庙了,我们这的司马庙立交桥段的地名沿革就这样来的,
可见,晋人是以和东坛巷徐孺子墓为邻作为荣耀的,
有件事对东坛巷徐孺子墓的价值造成了冲击,
前几年在梅湖古墓

里面发现了一块铭文砖,

铭文里面涉及到徐孺子墓方位的记载。
省考古研究所的王上海先生在一篇论文里对其文字做了考释如下:
第块砖有列。
第列吴故尚书左承豫章国海昏县
第列都乡举里喻檐字子裕年五十三
第列以天纪二年卒葬于本县旧墓西

第列萧条不安以咸和七年十一月壬子
朔廿四
第列日改葬南昌县南出廿里汉故聘士
第块砖有列。
第列徐稚墓之南一里檐之先出自有

第列郑恒公友之胃裔也第块砖有列。
第列吴故尚书左承豫章国海昏县
第列都乡举里喻檐字子裕年五十三
第列以天纪二年卒
上面墓铭中:
天纪二年、咸和七年,王上海先生考:
天纪年系东吴乌程侯孙皓的纪年, 天纪二年即 公元278年,咸和年系东晋成帝司马衍的纪年,咸和七年即 公元332年。由此可知墓主人从初葬到改葬的间隔时间是54年, 该墓为夫妻合葬墓。
王先生对墓铭大多数重要的信息都做了考证辨析,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漏掉了最重要的一句没做深入的阐释,
改葬南昌县南出廿里
上据王上海先生考证墓铭,其改葬下限在东晋成帝司马衍时期, 那个时候甚至还早于刘宋雷次宗写<豫章记>对南昌进行描述呢 ,那个时期的南昌城毫无疑问是汉朝一脉相承的南昌城,即使是持唐朝迁城观点的专家对这个也是没办法提出疑问的,由上墓文看出徐稚墓在南昌城的南面二十里,那么南昌城正在它们的北面二十里,这就正是抚河边的老城区,灌城度假村那边的古城址方位离这那可差了去了.
这大致符合我用宋明清史料算出的距离,

宋世鑫帮我用现代技术测了下:

这里要考虑今古度量衡的变化,还有就是古人算的路径未必是今天的直线距离,
好像《水经注》的研究中胡适在地球仪上用尺子量了从中原到印度的距离,发现没有郦道元讲的几万里那么长,只有一半左右,,差得大了,《水经注》研究的巨擘陈桥驿先生嘲之为那叫“空中鸟迹”,古代的人可不能象鸟一样飞过喜马拉雅山到印度去,胡适想错了.道路可不是直线的,北京大学文博学院卢方琦硕士在他的<明清南昌城研究>里用历史地理学的方法复原了南昌周边的古地貌,南昌城南一直往十字街一带古代是有山的,故而成墓葬区,没有挖掘机生产力低下的古代,那路线并不是直的,和今天电脑地图上测的直线距离会有误差的。
江西省博物馆老馆长刘诗中先生有次在电视节目里和南昌市博物馆的赵德林先生到了东坛巷徐孺子墓室故址,刘先生就据梅湖古墓铭文对东坛巷的徐孺子墓的真实性进行了质疑,以为梅湖墓铭言徐稚墓当在梅湖墓北面的一里,而东坛巷墓离梅湖墓差距显然不是这个数,所以东坛巷徐孺子墓是假的。
刘先生是江西考古界的泰山北斗,说话是极具份量的,他来质疑其真实性,已被民居盘踞的东坛巷

徐天祖 发表于 2016-4-16 15:08

宋世鑫帮我用现代技术测了下:

这里要考虑今古度量衡的变化,还有就是古人算的路径未必是今天的直线距离,
好像《水经注》的研究中胡适在地球仪上用尺子量了从中原到印度的距离,发现没有郦道元讲的几万里那么长,只有一半左右,,差得大了,《水经注》研究的巨擘陈桥驿先生嘲之为那叫“空中鸟迹”,古代的人可不能象鸟一样飞过喜马拉雅山到印度去,胡适想错了.道路可不是直线的,北京大学文博学院卢方琦硕士在他的<明清南昌城研究>里用历史地理学的方法复原了南昌周边的古地貌,南昌城南一直往十字街一带古代是有山的,故而成墓葬区,没有挖掘机生产力低下的古代,那路线并不是直的,和今天电脑地图上测的直线距离会有误差的。
江西省博物馆老馆长刘诗中先生有次在电视节目里和南昌市博物馆的赵德林先生到了东坛巷徐孺子墓室故址,刘先生就据梅湖古墓铭文对东坛巷的徐孺子墓的真实性进行了质疑,以为梅湖墓铭言徐稚墓当在梅湖墓北面的一里,而东坛巷墓离梅湖墓差距显然不是这个数,所以东坛巷徐孺子墓是假的。
刘先生是江西考古界的泰山北斗,说话是极具份量的,他来质疑其真实性,已被民居盘踞的东坛巷徐墓前景就更形黯淡了。
刘先生的质疑也是有科学根据的,这个无需指责。
我练书法时临过很多汉碑,知道隶书'十'字的一竖都写得很短,如果说梅湖墓在东坛巷徐墓南'十里'就正好合适了,疑心是否刻工把竖划写得太短,波磔上却可看出痕迹,把墓铭推敲了许久,确认专家可没看错,且前一段铭文中有“十一月壬子”的“十”字是竖划是写得很清的。
我转而疑南昌汉晋以来祭徐史不绝书,这在同类城市中相比是很难得的,在南昌城南有徐墓那肯定是不容怀疑,而官方祭祀得这么勤,对于其位置的变动应该会了解得很清,断不会去祭一个假墓,是不是徐孺子墓在历史上也曾迁过墓葬?前面梅湖古墓的墓主,王上海先生不是考证也是在初葬54年以后改葬了吗?
今天的徐孺子墓不是因为六七十年代的破坏,也将他的衣冠冢和墓碑迁葬到孺子亭公园里了么?这在我们一千年后的史料里一定找得到记载么?可能徐墓的迁葬在一字千金的正史里是失载的,所以我们今天考古,见到梅湖古墓的铭文和今天东坛巷徐墓地址的差讹,就使我们无法解释其中的原委了。
史载温峤死后初葬豫章,就地方志所考,今司马庙地名由其而来,火车站的雷赅雷金卓(tiao)雷氏墓和上窑湾的湛千秋等晋宋县令县长等达官贵人的墓葬也大致分布在此区域,从汉晋南昌城的位置来看,,大致分布在城南在一个距离差不多的扇形面上,东坛巷徐墓不远的江西电机厂原建厂房时,尚挖到了明代藩王墓葬,

江西电机厂厂区,明藩墓在此区域
或许从势家《葬经》的角度来讲,这一带是古代南昌城风水较好的吉壤,则可见东坛巷一带的古坟地在晋宋时应该是地位比较高的官宦富人墓地。
由《后汉书》及《水经注》的记载看,徐孺子起家寒单,成名以后也拒绝进入仕途,资财应该不会很富厚,其家葬地在相对偏远一些的梅湖地区也是有可能的。
到了晋宋时期,徐孺子在南昌这座城市的地方文化中越来越重要,因历史的积淀逐渐形成了官家祭徐的传统,名气越来越响,上升为本地文化的名流,将其墓葬由偏远的葬地迁进相对近而高级的墓区以便官祭道理是说得通的。
由此看,前说东晋温峤死后葬地依附名人徐孺子墓可能就要反过来说。
温峤(288-329),字泰真,一作太真,东晋名将,329年(咸和四年)卒,晋成帝下诏追赠温峤为侍中、大将军,谥号忠武。
(四月,温峤路过牛渚矶,听闻水下多怪物,便命人点燃犀角下水照看。当夜,温峤中风,回到武昌后没有几天就去世了,终年四十二岁。)
温忠武公墓葬最终的葬地在今天的南京,已被考古发掘了,然此前初葬地却在豫章,地当今司马庙段,

南昌司马庙立交桥,左前方应是温峤墓及东坛巷徐墓的片区。

东坛巷徐墓藏身在此后区域
其时间是咸和四年,正早于梅湖古墓喻襜改葬的咸和七年,也就是说,温峤葬在今天司马庙地段时,徐孺子的墓葬还在梅湖喻襜墓北的一里,离东坛巷老福山的官宦葬区尚远,虽然喻襜号为吴故尚书,也是达官,然从现存发掘资料看,梅湖段名宦墓却不多,喻襜墓当是出于依附名人徐孺子墓选择葬地,离官宦密集的东坛巷墓区尚有一段较远的距离。
那么此后徐孺子墓的改葬, 反而应该是徐墓依附比它更早葬入的有官爵的温峤墓所处的地位显贵的墓区,因果正好反了,徐墓迁葬从墓区品质来讲是应该是地位上升。
如果要迁葬,其原因是什么呢?由我前面对汉晋南昌城址的分析,可见豫章太守官方的行政中心还应该在老城区的子城里。约当原来南昌老城区老的市政府所在地,由此要到梅湖是远了一些,中间在十字街一带古代还有山地,是不太方便的。
所以可能是祭祀徐孺子渐成地方惯例,成为常规性的频繁活动,步行路途过于遥远,官方为方便就近而促成了徐墓的迁葬。
梅湖墓铭喻襜死后的迁葬 ,王上海先生考证其时有迁葬的风气.
证之以南昌本地史传:
《晋书卫玠传》
'遂进豫章,是时大将军王敦镇豫章,长史谢鲲先雅重玠,相见欣然,言论弥日。敦谓鲲曰:“昔王辅嗣吐金声于中朝,此子复玉振于江表,微言之绪,绝而复续。不意永嘉之末,复闻正始之音,何平叔若在,当复绝倒。”..........
  以王敦豪爽不群,而好居物上,恐非国之忠臣,求向建邺。京师人士闻其姿容,观者如堵。玠劳疾遂甚,永嘉六年卒,时年二十七,时人谓玠被看杀。葬于南昌。谢鲲哭之恸,人问曰:“子有何恤而致斯哀?”答曰:“栋梁折矣,不觉哀耳。”咸和中,改茔于江宁。丞相王导教曰:“卫洗马明当改葬。此君风流名士,海内所瞻,可修薄祭,以敦旧好。”
余嘉锡先生考卫玠未到下都建邺(即今南京),而以<世说新语>为是:
'卫玠始渡江,见王大将军。因夜坐,大将军命谢幼舆。玠见谢,甚悦之,都不复顾王,遂达旦微言。王永夕不得豫。玠体素羸,恒为母所禁,尔夕忽极,于此病笃,遂不起。“
可见,卫玠初葬南昌,后改葬江宁,其时正在咸和中,卫玠生于西晋武帝太康七年(286年),怀帝永嘉六年(312年)卒于南昌,即以咸和元年(326)论,卫玠也是死了14年多以后改葬到建邺的。
喻襜墓铭显示梅湖徐墓位置的变动在咸和七年以后,咸和(326年2月-334年)是东晋皇帝晋成帝司马衍的第一个年号,共计9年。如卫玠迁葬的咸和中晚于咸和七年则离咸和九年尚剩区区两年,可见卫玠墓咸和中的迁葬时间是大可能早于徐墓位置变动的,南昌的迁葬之习在徐墓咸和七年后位置变动前已然有了。
晋温峤也是初葬南昌,继迁葬到江宁(即今南京)去的。
《南昌县志》记载:“晋平南将军温峤墓,在城南宣妙寺前,今南坛西北滨江。弘治间,府同知张汝舟修葺,墓所有忠武祠。”

上图右下为南坛。

民国南昌城图,右上红色四字上为徐孺子墓,四字左为徐孺子巷,左下为南坛。西北滨江司马庙即温峤墓。

南坛西回子山显为墓区。温峤墓在此区域之西北。

上图司马庙上即'晋温太真墓',司马庙即温公庙之讹为司马温公司马光后的名称,其得名亦源自温峤。

宋世鑫先生搜集的进贤门外全景图,徐孺子墓及温峤墓皆在其中。
<晋书温峤传>:
'初葬于豫章,后朝廷追峤勋德,将为造大墓于元明二帝陵之北,其后峤后妻何氏卒,子放之便载丧还都。诏葬建平陵北,并赠峤前妻王氏及何氏始安夫人印绶。 ”
温峤亦为朝庭迁葬回国都的南京。
南京发掘的温峤家族墓葬

南京的温峤墓志铭

温峤墓志,2001年2月出土于南京市郭家山M9,现存南京市博物馆陈列展出。
砖质,方形,长45cm,宽44cm,厚6cm。
墓志背面一角阴刻一个“平”字;墓志正面10行,共104字,全文辑录如下:
“祖濟南太守恭,字仲讓,夫人太原/郭氏。/
父河東太守襜,字少卿,夫人潁川/陳氏,夫人清河崔氏。/
使持節、侍中、大將軍、始安忠武公,/并州太原祁县都乡仁义里温峤,/字泰真,年卌二。夫人髙平李氏,夫/人琅耶王氏,夫人廬江何氏。息放/之,字弘祖;息式之,字穆祖;息女膽;/息女光。”
南京的温峤墓室

可见温峤改葬在其后妻何氏死后,温峤是42岁死于拔牙中风,按今天西医讲更应该是伤口感染而死吧,正史里说他燃犀角照水怪触怒神明而死,背后的意思应该是他尚未尽天年,其后妻何氏更年轻,死的时间肯定是要超过三年以后的咸和七年,那么温峤迁葬和梅湖徐墓位置的变动就不知孰先孰后,然从卫玠和温峤的迁葬来看。梅湖徐墓位置变动的咸和七年前这段时间里。南昌是存在迁葬风习的,社会上层人物是存在此风气的,墓葬并非不可变动。
喻襜迁葬是因为旧墓地区“萧条不安”,汉末天下大乱,兵革以后中国人口丧失十之七八,即到东晋时也是乱世,人口也不会有太多几何倍数的增长,如从汉南昌城南垣即今中山路往南看,是不是城外到梅湖段太远?如中间有小山阻隔,在山后梅湖的徐稚墓是不是也可能'萧条不安',既有盗墓的可能,如行人稀少也有城外野兽盗匪伤人的可能,迁葬到离郡城更近的墓区是有其可能性的。
如徐墓迁葬,其发生的时间该在哪段呢?
现在的东坛巷徐孺子墓室是和南昌市地方志书记载的方位相匹配的,历史可上溯到<水经注赣水注>,而郦道元北魏人,没到过属于敌国的南昌,他写南昌是根据刘宋雷次宗的《豫章记》,如果徐孺子墓的位置真有发生变动,把上述和徐墓有关的人物年代排个序,则只有在喻襜改葬时梅湖徐墓尚存的东晋成帝咸和 七年(公元332年)到雷次宗(386~448)卒年(公元448年宋文帝刘义隆元嘉二十五年)的116年之间(448-332=116), 由郦道元<水经注>可知其知白社徐墓而不知此前的徐墓变动,则郦书来自雷次宗<豫章记>,可见雷次宗亦不知白社以前的徐墓墓址,则此如在雷次宗出生前可得54(386-332=54)年,徐孺子墓位置的迁移应就发生在这54年之中 。
学者每评价雷次宗的<豫章记>:豫章之有志 ,始于雷次宗. 在雷次宗以前的这段时间,正好是南昌本地文献蒙昧缺乏的时侯, 如徐

徐天祖 发表于 2016-4-16 15:19

如徐墓迁葬,其发生的时间该在哪段呢?
现在的东坛巷徐孺子墓室是和南昌市地方志书记载的方位相匹配的,历史可上溯到<水经注赣水注>,而郦道元北魏人,没到过属于敌国的南昌,他写南昌是根据刘宋雷次宗的《豫章记》,如果徐孺子墓的位置真有发生变动,把上述和徐墓有关的人物年代排个序,则只有在喻襜改葬时梅湖徐墓尚存的东晋成帝咸和 七年(公元332年)到雷次宗(386~448)卒年(公元448年宋文帝刘义隆元嘉二十五年)的116年之间(448-332=116), 由郦道元<水经注>可知其知白社徐墓而不知此前的徐墓变动,则郦书来自雷次宗<豫章记>,可见雷次宗亦不知白社以前的徐墓墓址,则此如在雷次宗出生前可得54(386-332=54)年,徐孺子墓位置的迁移应就发生在这54年之中 。
学者每评价雷次宗的<豫章记>:豫章之有志 ,始于雷次宗. 在雷次宗以前的这段时间,正好是南昌本地文献蒙昧缺乏的时侯, 如徐墓改葬文献失载是很正常的.
如这段时间徐墓改葬, 因正史失载, 郦道元是根据改葬后的徐墓来描述南昌,不能因此推翻东坛巷徐孺子墓的真实性.
<晋书温峤传>
咸和初,代应詹为江州刺史、持节、都督、平南将军,镇武昌,甚有惠政,甄异行能,亲祭徐孺子之墓。又陈豫章十郡之要,宜以刺史居之。
由此前梅湖喻襜墓铭可知喻襜改葬的年代, 梅湖“汉故聘士徐稚墓”是地表部分能见到醒目地标的,反推此前的祭祀者东晋平南将军温峤祭徐墓时在咸和初,那他见到的一定是和喻襜墓改葬的咸和七年所见“汉故聘士徐稚墓”是同一个东西,否则,如果不是喻襜墓铭计里有错,那就是还另有一个徐孺子墓,那就真见了鬼了!
反推温峤以前的祭祀者顾邵,谢景,徐熙,夏侯嵩和温峤祭的都是同一座墓,这个系统是历代沿续下来的,史不绝书,是可信的。
《水经注赣水注》言徐孺子墓前“永安中,太守梁郡夏侯嵩于碑傍立思贤亭,亭世修治,至今名思贤亭 。”说明自吴景帝孙休永安(235年-264年)年以来,孺子墓前的附属建筑“思贤亭”一直是有管理修复机制的,而且到郦道元前(约470-527)历世都未断绝,既使用永安末年和郦道元出生年来算,也是206年(470-264=206),倘以郦道元20岁成熟著书论,那当226年(206+20=226),这执行者的主体不是官方就是徐氏族人,郦书未明说,考虑到思贤亭初时本为官修,工作应当是官府介入主持的可能性更大,郦说当据雷次宗书或当时郦所能得到南朝资料,所言当有据,不会空穴来风。
历代豫章太守祭祀一个官方长期关注的对象,其位置错误的可能性就很小,即使其位置有所变动,也应该在官府掌握之中。
南朝齐武帝萧赜永明中王纶之所祭的徐孺子墓,应是刘宋雷次宗和北魏郦道元所记的白社徐墓(即东坛巷徐墓)系统,这个系统中经唐张九龄一直往下直传到明代,正式成为官方定制,这个系统也是流传有自的,两个系统中衔接处差了神秘的54年。
这神秘的54年中还有王珣和殷允的两次名祭,
东晋孝武帝太元六年(公元381)殷允祭的那次正在雷次宗出生的(公元386年)前五年,正横亘在两个系统当中,他祭的是梅湖徐墓还是东坛巷白社徐墓?
东晋殷允的《祭徐孺子文》有一文本是这样的:开始为:惟太元六年龙集荒落冬十月哉生魄,试守豫章太守殷君谨遣左右某甲奉清芗合,一簋单羞,再拜奠汉故聘士豫章徐先生。
由祭文可见这神秘的54年中世人也没有放弃对徐孺子墓的关注,反而是大祭了徐墓,这两篇名文现存在《艺文类聚》中,殷允祭文中称“謹奠漢故聘士豫章徐先生',称'漢故聘士'和49年前(咸和 七年(公元332)到太元六年(公元381)梅湖喻襜墓铭的“汉故聘士”是一致的,称'豫章徐先生'和王珣用词是一样的,和喻襜墓铭躲到地下直呼徐稚道理其实一样,都是指徐稚的非官宦身份。
其纪时用语'冬十月哉生魄'今天看来是金文中“既生霸”“既死霸”类似的用法,起源甚古而庄重,殷允的时代是不会有现代青铜器金文学观念的,其用词来自儒学经典<尚书>中康诰及顾命两篇的起首语,祭徐的立意是好高的。
殷允祭文称'谨遣左右某甲奉清芗合,一簋单羞,'献祭,则其祭物不多,我疑迁墓者当是王珣,然王珣祭文言'限茲遐路,無由造敬,'则王珣并未亲到徐孺墓前,仅在外地写祭文而已,则迁葬徐墓者相较,就当前掌握资料而言,殷允的可能性还是最大。
相较王珣,殷允是豫章太守,这次致祭既是官方,又是有实权的本地最高长官,殷允的这篇祭文也是一篇名文,
梅湖徐墓是否是在这次祭祀中迁葬?故大张其辞?
宋世鑫先生言,既使是徐墓改葬无考或改葬子虚乌有,即使东坛巷的徐孺子墓真实性存疑,然南昌自古以来祭祀这里的徐墓可是沿续了一千五六百年的传统,那可是斑斑在史啊,就这一点都应该保留保护!!!
现在南昌市在其西北六十来里的新建昌邑发掘了海昏侯墓,其中旷世文物一万多件,据说价值可能超过马王堆汉墓,我个人更看好的是其中数千简牍,窃以为其中的古文献以后数十年肯定会成为国内学术研究的焦点,也预感到《水经注赣水注》中南昌县下半段的海昏城,昌邑城,椒丘城,甚至枭阳城的研究肯定会成为国内的显学,而研究上述城市的历史地理少不了探讨它们和行政中心豫章郡汉南昌城的关系,我穷二十年精力已将汉南昌城的城制搞清了,好多史事就可精确到细节了。
诸葛亮少年时期和其叔父诸葛玄在南昌生活了几年,他应该最可能从哪个城门进来,在官署中生活,地当南昌今天的哪地段?
徐道覆打南昌,何无忌在赣江上战死,邓潜之规划的南昌城防是怎样的?
唐初张善安驻军南塘,越城袭击林士宏,线路是怎样的?
国人研究古代南昌城的细节,首先第一文献就当是<水经注赣水注>,而其中第一地标就是东坛巷的徐孺子墓。
这一点上,迁葬到孺子亭公园的徐孺子衣冠冢印证文献的价值是无法和东坛巷徐孺子墓室相比的,孺子亭真正的价值是<水经注>里记载的徐孺子故宅,真正的故址在徐孺子迁葬冢对面的湖边。

东汉徐孺子居南塘图

迁葬到孺子亭公园的衣冠冢

枯水后的远景图

孺子亭公园的雪景,右下角白圈是衣冠冢,左上方小亭后面一带是<水经注>和宋代志书记载的徐孺子故宅区域
<水经注赣水注>:赣水又北历南塘,塘之东有徐孺子宅,际湖南小洲上。
东坛巷徐孺子墓室是后汉以来南昌传承最悠久的地标,说来神奇,一千五六百年它居然还存在,而<水经注>里贾萌庙,齐王城等古迹早就淹灭无存了。像鲁迅先生形容中华民族坚韧伟大, 在蛮族攻击下生存下来其实不易用的句子:虽然满身血污,满身的伤痕,然居然还站在这里,居然存在,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东坛巷民宅下据说是徐墓的基座。
只要中华文明不灭,<水经注>这部伟大的著作就会流传下去,历代就会根据<水经注>来了解研究我们南昌,东坛巷徐孺子墓室的地标价值就永远无法替代。
所以,东坛巷的徐孺子墓室应该趁现在还有一点遗迹好好的保护修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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